【文苑天地】秋趣

秋气入梦书台凉，书页瑟瑟说秋狂，掩窗难遮雨飕飕，自披衣衫扫书房。

移开被风刮在脸上的大书，走一走秋雨中的园区，看看不动的树，抚摸依偎在树旁的野麻苗，过往的秋，一下子涌现出来，仿佛几根乱麻成了一片林，一幅景，一抹秋色。

那时，乡下没有城市的霓虹，没有五颜六色的健身设施，更没有能吃出各种疾病的饮品快餐，土地是富裕的标志，种、收是最富有的内容。生产队年年在开垦荒地，肥沃的土地种麦子、玉米、谷子、红苕，最贫瘠的土地用来种麻杆种树苗。麻杆不是庄稼，它生存简单，不择土壤，不选环境，稍有雨水，日增两尺，夜长三寸，几日不见，它便巨人般站在孩子们面前。正因为此，路边的麻杆林成了孩子们捉迷藏、游乐、嬉闹、成长的好地方。

孩子们最喜欢的是麻杆的花和子。麻杆的花有白色有红色还有黄色，花状似喇叭，柔光丝滑。同样一片地，怎会生出不同色彩的花来，孩子们扑闪着眼睛，却也想不出究竟，只管把花瓣采撷去，贴在额头、脸面、嘴角，好像自己迥异他人，并自顾自地唱着哼着没门没派的歌子。不服气的，自己钻进麻杆林，轻轻歪下麻杆，采撷高处的黄红粉白；嫉妒调皮的，一把抓下那刺激了别人感官的花瓣，被撕去花瓣的女孩，仿佛丢去了巨额的胭脂花粉，顿时一场追撵的战斗打得麻地狼藉，麻林颤抖，鸡飞狗吠。

麻杆的子也很有趣，圆的像托盘，又像褶皱的鸡蛋糕，不管嫩时绿色，还是成熟灰色，麻子壳始终底部圆润，上部折棱凸，角角分明，结结实实地包裹着里面的籽粒。正是它的神秘奇特，孩子们更要弄些麻杆籽粒把玩。加之麻杆上麻子层层叠叠繁多拥挤，孩子们便不顾生熟，摘下来就往嘴里塞。麻子壳嫩时可嚼，其内籽粒有甜味，孩子们就当野果，咽不当食，胡乱做了口水喷蝴蝶、喷蚂蚱、喷知了。有些老人看不惯了，就吆喝一声，“哎！把自己当羊驼了？那麻子是留种子卖的，不能吃――！”孩子们都扭过身，单眼皮双眼皮翻老人，愣上一会儿，突然有女孩一笑说：“羊？咩咩咩。”一时吃麻子的孩子，都冲着老人咩咩咩地叫。

麻杆子老了的时候，麻子壳很硬，放到嘴里像嚼铝合金皮，扎嘴，籽粒坚硬，粗涩无味，且为黑色。这时，伴随麻林成长了的孩子，一般不会胡吃了，却用麻杆皮玩。麻杆皮结实耐磨，用途广泛，可造纸，可做衣，可拧绳，还可用于工业农业军工等，因此大人们见到糟蹋的麻杆皮拾起卖钱。而小孩子没那心眼，剥下麻杆皮后，拧成绳，绑到树上荡秋千；有的用麻杆皮拧成鞭绳打陀螺；还有的直接用麻杆皮做鞭绳，鞭子甩在空中，那悠扬飘忽的噼噼啪啪声，就像土地里茁壮的庄稼传来充盈的喜悦，丰富着一个又一个乡下的秋。

乡下的秋雨，那是寂寥的，涌入满眼的玉米沉默，躺卧在地里的大豆花生红苕无语，雨衣下守秋的人静的如同苦楝树，连天接地的云遮挡着远处的光，唯有不大的雨点，惊心的雨声，吊儿郎当的来，吊儿郎当的走着。除此之外，一切在默默蛰伏，包括秋收的壮观正在酝酿之中。

园区里，阑风伏雨秋纷纷，万林草处皆湿云。行走在园区的路上，心浸在秋里，虽然单衣嫌细雨，可炙热的深情，藏不住秋在内心世界里的灿烂。任它凄雨助红残，且忍萧瑟待来年。（红光物流公司 罗维龙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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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编辑：吉福凯

2022年第248期

总第2366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