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本艺术专业女孩毕业当保洁员,不能证明大学白上了
文| 饮冰室主任
10月23日,新京报报道部分高校撤销艺术类专业,涉及到中央音乐学院、四川大学和中国石油大学等热门大学,涉及专业有音乐学、视觉传达、环境设计等专业。而北青深一度在前一天刊发特稿,介绍一名二本艺术专业女孩长花,今年毕业后去杭州做保洁员,她在青岛某大学念的专业就是环境设计。
尽管学艺术不一定非得干艺术,可自己的大学专业一旦被张雪峰不幸言中,人生得不到专业加持,毕业即失业;或者像长花这样,背负4万元助学贷款,好不容易毕业,又在异乡的保洁岗上听到本专业裁撤的消息,总不会让人高兴。但对长花来说,她四个多月积攒的经历,让这种烦恼变得不重要。
一个很直接的证明,是当长花的弟弟知道她现在保洁公司工作时,反问她“如果去做保洁员为什么要读大学”时,她没有直接回答,也没有去反驳。因为她知道只要每天接三单,就可以月入7000元,可以付房租还贷款。保洁收入支撑她在杭州学习自媒体技能的开支,保洁工作虽让一些人另眼看待,却也维系她的希望。
弟弟对姐姐的诘问,或许隐含着对长花白花了钱、走错了路的责怪,但字面意义上看,则浓缩了艺术类专业“理想很丰满、现实很骨感”的国情,也影射出许多“二本”女孩的尴尬处境。二本非热门专业,并不能确保她们顺利地考公上岸,可如果没有考上大学,她们会不会更惨?
资料图,图文无关
撤销艺术类专业的动向,实际上是艺术专业毕业生就业难向上游的反馈,好的影响或许是家长不用再被教育机构骗钱,坏处也有,比如通过艺考上大学的途径会变窄。而对许多贫困地区的女生来说,因为很难在文化课上跟人竞争,如果想上本科,学艺术是一条不得不走的路。哪怕学了艺术专业不好找工作,但二本仍然提供了比辍学更多的选择,正在孤身奋斗的长花让人看到这点。
不是说要刻意拔高二本女孩长花,但通过细读她对保洁工作不卑不亢的理解,还是能明白:这份工作虽然与艺术专业毫不相干,却提供了帮她立足大城市的经济基础;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附和对“普信男”的嘲笑,因为那对她没意义,她迎着偏见硬顶上,体力劳动正在雕琢一位普通且自信的女孩。
长花能不能取得成功谁也说不好,因为成功与否最终还是看她自个的定义。但是,她在磨炼中养成的“普信女”的三观,肉眼可见地明晰起来,坚定起来。机构媒体让我们看见长花,正因为有她这样不放弃自己的二本女孩,让人觉得,被讥讽的艺术类专业并不是人生终点,被冷落的专业并不能决定所有人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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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报道细节看,长花在做保洁工时仍然坚守内心的边界,没有说因为需要这份工,就被工作奴役。“因为做事认真,也曾有客户希望她留下做薪水更高的住家保姆,但长花拒绝了。她觉得做保洁更自由,也很少内耗,她很在意这些。”谁能说这不是艺术专业熏陶对性灵的保护呢,让这位二本女孩拥有心灵高地。
除了长花会看到艺术专业被裁撤的消息,其他人也会看到,他们在评价长花的选择时,即使带着“女孩帮助女孩”的共情,也仍然替她担忧,例如:“将来对面试官如何解释保洁工作经历?”这种在就业低潮期近乎低到尘埃里的疑惑,有其现实逻辑,可没留心到长花在保洁岗上对自由的珍视,她始终有所选择。
在千万人级别的毕业生大潮中,细究艺术毕业生有没有出路,历数哪个专业当存当废,其实一点也没意思。长花从四川攀枝花的偏远村庄,走出大山到青岛,再从考研失败中走向更大的城市,以保洁工作筹划扎根的理想,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。与不受待见的专业相比,她已然确立的对前途的信心更令人钦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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